东帝汶葡萄牙语争议:语言地位与就业机会引发热议

和平大学校长阿多尔曼多·阿马拉尔(Adolmando Amaral)关于葡萄牙语及该语言缺乏工作机会的言论,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多种反应,并对东帝汶的媒体传播产生了影响。社交媒体上的帖子、评论以及新闻采访激增,浏览量达到数千。

在接受Centro-Leste TVTVET采访时,阿维利诺·科埃略(Avelino Coelho)支持了校长的言论。作为东帝汶社会主义党领袖及法学家,他表示东帝汶宪法将德顿语定义为“第一语言”。因此,他认为高等教育基本法规定葡萄牙语作为大学教学、研究和指导的语言,而德顿语作为辅助语言,是违宪的。阿维利诺·科埃略还辩称,葡萄牙语并非东帝汶身份的一部分。

与校长一样,这位党派领袖表示,葡萄牙语无法打开就业市场的大门,东帝汶人更倾向于学习英语和韩语。在采访中,他还抛出了一些数据——88%的东帝汶人不会说葡萄牙语,89%的高等教育教师不懂该语言——并指责东帝汶历届政府未在葡萄牙语培训上投入足够资源。

《勤奋者》(O Diligente)核实了阿维利诺·科埃略的这些言论。我们咨询了宪法学家、语言学家、负责葡萄牙语教育和培训的人员以及其他数据。所有这些都反驳了这位党派领袖的说法。请阅读对这些问题的详细分析。

宪法第13条第1款中提到,“德顿语和葡萄牙语是东帝汶的官方语言”。第2款规定促进和重视德顿语及民族语言的发展。德顿语因在文本中排在首位且未规定重视葡萄牙语而成为优先语言吗?

根据葡萄牙宪法学家若热·巴塞拉尔·戈维亚(Jorge Bacelar Gouveia)的观点,两种官方语言之间存在平等地位。德顿语在顺序上排在首位“并不意味着它具有优先权”。这位教授强调,“将葡萄牙语‘次等化’是一种违宪行为”

他还认为,提及其他语言的发展是出于丰富和研究这些语言的需要,特别是在词汇层面,因为这些语言“难以满足更复杂领域沟通的要求”,例如司法和立法领域,仅使用德顿语是不可能的。

2024年通过的高等教育基本法规定,葡萄牙语是大学教学、研究和指导的语言,而德顿语为辅助语言。考虑到宪法第13条,这项法律是否违宪?

宪法学家若热·巴塞拉尔·戈维亚认为,该法律不存在违宪问题。“这并不是以牺牲一种语言为代价而偏向另一种语言”,而是“以比例原则给予更有用的语言更多空间,这种优先待遇的不平等在适用领域内是合理的”。对这位宪法学家来说,这种偏向是“明智”和“现实”的,因为葡萄牙语是一门国际语言,能为高等教育提供更高的质量,并能接触到更多的词汇、教材和科学文本,这也丰富了德顿语。

语言仅仅是沟通工具,不属于国家身份的一部分吗?葡萄牙语不是身份语言,也不是抵抗语言吗?

语言不仅仅是沟通工具。它们还是文化身份的基石,表达了我们是谁以及我们在世界中的位置。在东帝汶的案例中,澳大利亚研究者迈克尔·利奇(Michael Leach)在多项研究中指出,葡萄牙殖民深刻塑造了东帝汶的国家身份。他认为,葡萄牙语是东帝汶身份的重要标志,特别是在与随后的印尼占领形成对比时。葡萄牙语曾作为抵抗印尼统治的工具,之后又成为东帝汶区别于邻国(尤其是印尼)的一种方式。

尽管最初存在代际分歧,老一辈人对葡萄牙语的接受度更高,但利奇2019年的研究显示,超过90%的受访大学生认为葡萄牙语“相对重要”或“非常重要”。而在2002年,仅有50%的年轻人对该语言有此看法。

东帝汶人能否在不借用其他语言的情况下用德顿语讨论各种话题?

根据语言学家若昂·保罗·埃斯佩兰萨(João Paulo Esperança)的说法,在不借用其他语言的情况下,无法用德顿语讨论司法、科学或其他领域的话题。德顿语-广场(Tetum-Praça)自始就包含许多源自葡萄牙语的词汇和表达。“它从起源上就是一种混合语言,葡-帝汶语。最初是广场语言,即城市语言,随着来自不同地区、母语不同的东帝汶人涌入城市环境而发展起来”,埃斯佩兰萨解释道。

这位语言学家还提到,总是需要新词汇来表达之前未知的概念和事物,这些词汇通常来自“权力和科学语言”:“因此,在修理厂里,没有东帝汶人会用曼拜语或马卡赛语的词汇来指代汽车零件,而是使用从葡萄牙语或印尼语传入的术语”。葡萄牙语已逐渐取代印尼语扮演这一角色。

《勤奋者》随机选取了东帝汶《刑法典》和一篇德顿语新闻的片段。以蓝色标注的葡萄牙语借词显示了葡萄牙语在德顿语中的强烈存在。

东帝汶《刑法典》片段

 

《Tatoli》新闻片段

葡萄牙语的作用仅限于就业市场吗?

“很大一部分巴厘岛人依靠旅游业为生,因此许多人学习英语或其他外语,这是因为就业市场的需要,但没有一个巴厘岛人会建议用英语取代巴厘语和官方语言印尼语”,语言学家若昂·保罗·埃斯佩兰萨表示。

对这位语言学家来说,制宪议会选择两种官方语言的决定“具有对国家结构至关重要的政治目标,不仅仅局限于某一时刻就业市场的考量”。

若昂·保罗·埃斯佩兰萨还警告说,不同就业领域对语言的使用需求不同:“在市场上卖蔬菜或为澳大利亚人工作时,葡萄牙语可能不太需要,但如果一个人从事与法律相关的领域,如律师、记者或公共行政人员,那么葡萄牙语就非常重要”。他还举了法律课程的例子:“如果东帝汶某大学开设法律课程,而学生毕业时未能掌握葡萄牙语,那么这所大学就没有为学生进入就业市场做好准备”。

 东帝汶讲葡萄牙语的人没有就业市场吗?

《勤奋者》在报道《东帝汶以“德顿葡语”讨论葡萄牙语工作机会及东帝汶身份》中,记录了葡萄牙语为多位东帝汶年轻人带来的机会。

根据东帝汶国立大学葡萄牙语系的一位消息人士透露,许多葡萄牙语专业的毕业生在基础教育第三阶段担任教师。其他人则被中学和私立高等教育机构聘用。还有一些人获得了葡萄牙和巴西的硕士和博士奖学金。

帝力葡萄牙学校校长曼努埃尔·马奎斯(Manuel Marques)向《勤奋者》表示,该校毕业生的就业率达到100%。他举例说:“在BNU(海外国民银行)最近就录用了一批我们的毕业生。我们所有的学生都拥有高质量且薪资优厚的工作”。

埃莉西亚·里贝罗(Elísia Ribeiro),作为双边项目“记者语言咨询室”(CLJ)的培训师及协调员,解释说,葡萄牙语专业的年轻人都在工作。“我们经常收到各种机构的要求,希望我们推荐精通葡萄牙语的专业人士。这清楚地证明,掌握葡萄牙语的记者能迅速找到工作”,她说。

88%的东帝汶人不会说葡萄牙语吗?

根据2022年人口普查数据,40%的东帝汶人会说、读、写葡萄牙语,这意味着60%的人不掌握该语言。2002年,估计只有5%的东帝汶人在东帝汶会说葡萄牙语。

除了对葡萄牙语的明确掌握外,在报道《东帝汶以“德顿葡语”讨论葡萄牙语工作机会及东帝汶身份》中,语言学家本雅明·科特-雷亚尔(Benjamim Corte-Real)谈到东帝汶人通过德顿语对葡萄牙语的被动了解。

 趋势上,人们更想学习英语和韩语吗?这两门语言的讲者比例是多少?

2022年人口普查未提供东帝汶人掌握韩语的百分比数据。然而,数据显示只有15.3%的人口会英语,这一比例低于葡萄牙语,表明学习英语的趋势并不比葡萄牙语更强。

大约89%的高等教育教师不会葡萄牙语吗?

关于东帝汶大学教师掌握葡萄牙语的数量,尚无官方数据,但实际数字应更高。已知超过500名私立高等教育教师参加过葡萄牙语课程或在葡语国家学习

根据2019年《国家高等教育政策》数据,东帝汶共有1990名大学教师。据高等教育、科学与文化部的一位消息人士透露,自2018年以来,超过400名高等教育机构教师通过该部门的一个项目参加了葡萄牙语课程,该项目有四名东帝汶培训师、一名葡萄牙培训师和一名巴西培训师。目前,约有100名私立大学教师在葡萄牙和巴西享受奖学金。

关于东帝汶国立大学(UNTL)掌握葡萄牙语的教师数量尚无确切数据,但其比例高于私立大学。UNTL的30%至40%的教师已在葡萄牙或巴西完成硕士和/或博士学位。

东帝汶政府未在葡萄牙语培训上投资吗?

除了大学教师葡萄牙语培训项目外,东帝汶政府还投资于提高其他成人群体的葡萄牙语能力。截至2024年,一些项目已运行三到四年,这些项目是卡蒙斯合作与语言研究所(Camões)与东帝汶政府合作的结果。这些双边项目旨在培训基础和中学教师、大学教师和学生以及记者,并由东帝汶政府共同资助。另一个重要的葡-帝汶投资是学校学习与培训中心(CAFE)。2023年,这些学校有1.1万名学生,涵盖所有教育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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