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合同，没有体面的工资，没有休息。在东帝汶，数百名女性作为家庭佣工或护理人员工作，她们的日常努力仍然是隐形的、被低估的。
Gracilda Soares 今年21岁，自2021年以来一直在帝力担任家庭佣工。由于父母经济条件有限，她放弃了小学教育，离开在埃尔梅拉的母亲和弟弟，前往首都寻找工作。目前，她在马洛亚的一户人家工作，从周一到周六，每天早上7点到下午5点。周日休息。但如果她平日缺勤，就必须补回那些天的工作。
她没有正式合同，薪酬低于最低工资标准。“我在这里工作了四个月。一位同事推荐了我。雇主让我负责看管房子、洗衣服和做饭。然后每月付给我80美元，”她讲述道。
之前，Gracilda 在维拉韦德工作，薪水为115美元。搬到马洛亚后，她的收入减少了。“我的收入仅够维持家庭开支。我必须寄一些钱给在埃尔梅拉的母亲，剩下的用于我的日常开销，”她解释说。尽管她对自己的工作内容感到满意，但低薪是最大的障碍。“我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但挑战在于薪水，”她表示。
31岁的Agustina dos Santos 来自利基萨，她在帝力的一家中国商店工作了六个月。她的职责包括整理货物、包装产品和接待顾客。她每天从早上8点工作到下午5点，月薪120美元，其中5美元被扣除用于社会保障，实际到手115美元。周六和周日她有权休息，但如果选择工作，周六可获得7.5美元的奖金，周日为4美元。
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Agustina 认为薪水不足以满足家庭需求。“我们住在帝力，一切都需要钱：房租、电费、水费、孩子的学费、食物和其他开销，”她感叹道。尽管如此，她对雇主的待遇感到满意。“他们很好，不会生我们的气。但休假很难，因为他们希望我们一直工作，”她解释说。她呼吁政府对雇主开展宣传活动。“过去，工人没有得到很好的对待。许多情况仍然存在。我们需要让我们的权利得到认可，”她呼吁道。
世界劳动者日：仍未被认可的事情
今天，5月1日，是世界劳动者日——一个致力于承认劳动权利和贡献的日子。在东帝汶，由于父权制的社会结构，家务劳动仍然主要与女性相关联。因此，许多女性面临长时间工作、低薪、身体或性暴力、缺乏产假、无法自由休息以及被排除在社会保障体系之外等问题。
活动家Ela Variana 强调，家务劳动对身体和心理的消耗很大。“尤其是从幼儿到成年的儿童护理，是女性最艰巨的任务之一。仅仅争取性别平等是不够的。为了保障自由和有尊严的生活，还需要关注社会阶层的斗争，”她表示。
东帝汶家庭工人组织（OTDTL）主任Rica Pascoela 指出，护理工作仍被视为一种家庭帮助，这掩盖了其劳动性质。“当一个人投入大量时间在没有得到认可的工作上时，这是非常不公平的。仅仅因为这是在家庭内部完成的，并不意味着它不是许多女性面临的不公的一部分。”
尽管东帝汶目前还没有关于这类工作时间的官方数据，Rica 强调现实很明显：女性和女孩花费无数小时在无偿的家务或护理工作中，这限制了她们的流动性，阻碍了她们接受教育、就业和参与公民活动的机会。
“这种情况强化了传统的性别角色和女性只属于家庭的观念。但这些角色并非天生的：它们是由于缺乏政治意愿而维持的社会规范的结果。这些规范继续导致剥削和暴力，”她表示。
OTDTL 主任揭露了该行业女性面临的严重情况。她讲述了一名工人被雇主殴打，但因需要养活七个孩子而继续工作的案例。“她每个月都寄钱回家，即使这些钱不足以满足最基本的需求。”
另一名工人则遭受了性暴力。“我们联系到了她，并前往她工作的地方，但由于雇主家庭的压力，她逃走了。后来，我们将她安置在组织的建筑物内，但雇主及其家人继续追逐她。我们进行了调解，并获得了赔偿，但这无法抹去她的创伤，”她遗憾地说。
Rica 补充说，该组织已将多个案件转交给东帝汶工会联合会、FOKUPERS 和 Alfaela。尽管如此，并非所有投诉都能到达：“许多工人感到害怕，生活孤立，或者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大多数家庭工人年龄在21至45岁之间，来自农村地区，迁移到城市寻找机会。她们通常从早上5点工作到晚上11点，没有合同，没有法律保护，常常连饭都吃不饱。“当她们住在雇主家中时，任务堆积如山，但薪水却跟不上这种负担。”
目前，该组织有282名成员，包括来自各市镇的工人。收到的案件大多涉及身体和言语暴力，但并非所有投诉都能被记录。“很难跟踪到所有工人，”她表示。
主任提醒说，该组织多年来一直在向政府施压，要求确保法律保护，包括将工人纳入社会保障体系，但至今没有回应。“法律草案于2017年提出，2018年被搁置，后来又被重新提起，但再次被搁置。缺乏政治意愿和投资。”
她以强有力的信息结束：“东帝汶的未来不仅仅依赖于道路和建筑物。它需要一个坚实的护理体系。一个不重视护理者的社会，就不重视生命。是时候让家庭工人不再隐形了。她们对国家至关重要。”
CODIVA 基金会的 Caro Freitas 补充说，无偿家务劳动也影响到 LGBTIQA+ 社区，特别是跨性别者。“许多人被家庭拒绝，最终被迫与其他社区成员一起生活，在那里她们被迫无偿做家务。”
因此，Caro 主张在制定未来的《家庭工人保护法》时应包括这一社区。“我们也在做这项工作，我们的需求也需要被考虑在内。”
“如果我们不纳入女权主义视角，就无法理解家庭工人也是社会正义斗争的一部分。”/图片：Diligente
无偿且无保护的护理工作
无偿护理工作（英文称为 unpaid care work）是东帝汶乐施会于4月29日在东方基金会举办的讨论会的核心议题。研讨会和展览聚集了活动家和民间社会组织，他们警告说，讨论并通过《家庭工人特别法》的紧迫性不容忽视。
据与会者称，这类工作在法律和社会实践中仍然是隐形的，持续加剧了不平等、剥削和女性的边缘化。革命女权主义组织的 Emília Moniz 强调，女性的工作——照顾家庭、孩子、洗衣、清洁——由于将女性置于脆弱和孤立地位的社会规范而持续被低估。
“这对女性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它阻碍了她们发挥潜能。她们感到不堪重负，但认为这是无法拒绝的角色。她们没有空间谈论自己面临的问题，”她表示。
Emília 主张，无偿护理工作是性别不平等和侵犯人权的反映。她认为挑战社会规范并促进女性获得正式且高薪工作至关重要，这样她们才能改善家庭生活。
在与乐施会合作期间，Emília 通过“Dada Lia Bairo Laran”项目在帝力、利基萨、艾莱乌和埃尔梅拉开展了宣传活动。“我们召集社区分享男女分工的经验。我们挑战日常生活中仍在重现的社会规范，”她解释说。
她观察到，靠近帝力的社区，如利基萨，对性别平等的理解比更偏远的市镇，如埃尔梅拉和艾莱乌，更好。“在帝力和利基萨，对平等的理解非常好。但在埃尔梅拉和艾莱乌，仍有许多限制，”她表示。
Emília 主张需要加强集体力量并讨论女权主义以对抗性别刻板印象。“如果我们不纳入女权主义视角，就无法理解家庭工人也是社会正义斗争的一部分。”
政府承认非正规部门的危险并承诺推进家庭工人的保护
职业培训与就业临时国务秘书，同时负责地方发展的 Mateus dos Santos Tallo 承认，由于经济困难和缺乏职业培训，大部分东帝汶人依靠非正规部门维持生计。
据这位官员称，非正规部门存在高风险和脆弱性。“我们知道许多工人处于非正规部门——根据2021年的一项研究，约占77.3%。这代表了巨大的风险，因为这些工作几乎没有或完全没有社会保障，工资低于法定最低标准，且无法享受产假等权利。这些条件增加了工人的脆弱性，降低了他们的谈判能力，”他表示。
Mateus Tallo 强调投资教育和职业培训的重要性，以帮助公民进入正规部门。“SEFOPE 正在努力确保正规部门提供更好的条件，包括社会保障、最低工资的设定以及促进有尊严和安全的工作环境。”
国务秘书还主张，制定有效的公共政策需要雇主和工人之间的合作。“在这个世界劳动者日，至关重要的是重申政府不仅为已有工作的人争取更好的条件，也为所有人争取有尊严的工作机会。”
SEFOPE 总干事 Carlito do Rosário Cabral 提醒说，2012年通过的现行《劳动法》规定了工人的权利和义务，包括公平报酬、休息、假期和工作安全，适用于正规和非正规部门。然而，他承认该法律需要修订——这本应每年进行一次——并宣布修订提案已提交给商业与工业部（MCI）和部长会议。
关于最低工资，Carlito Cabral 提到 SEFOPE 最近与商会和东帝汶工会联合会进行了公众咨询。“我们维持150美元的标准，但需要为该提案提供适当的依据。我们相信修订将很快获得批准。”
关于为家庭工人制定具体法律，总干事表示提案已提交给国家议会委员会，并由两个小组——一个来自 SEFOPE，另一个来自议会中的妇女小组——进行审查。“我们已经同步了两份提案，最终版本已再次发送给 MCI，以提交给部长会议。”
Carlito do Rosário 承认，由于缺乏监管和与雇主的非正式谈判，家庭工人继续获得不公平的工资，通常低于115美元。“许多人来自农村地区，由于需要，他们接受低于法定最低标准的条件。由于害怕失去工作，他们避免提出投诉。”
他警告说，在许多情况下，报酬甚至不是以现金支付，而是以食物或衣物等物品支付。“因此，我们认为推进针对家庭工人的具体法律至关重要，以保障他们的权利和义务。”
他还主张新立法应促进对这些专业人士的尊重。“我们不能继续将这些人视为‘atan’——非常低等的阶层——而应视为伙伴，无论是在家庭空间还是在企业中，”他总结道。
国务秘书呼吁紧急通过家庭工人法律
包容性国务秘书 Etelvina Sousa 承认，许多在东帝汶作为家庭佣工工作的女性面临基于性别的暴力、性暴力、骚扰和工作条件恶劣的情况。因此，她主张紧急通过一项具体法律，以保障这些工人的保护。
据这位官员称，SEI 正在与 SEFOPE 合作，加速制定该立法。“当针对家庭工人的法律出台时，将有可能提供法律保障，并确保在他人家中工作的人享有有尊严的条件，”她表示。
Etelvina Sousa 强调，保护家庭工人仍是包容性国务秘书处的优先事项，该部门希望加强与其他政府实体的协调，特别是与 SEFOPE 的协调。“讨论仍在继续，目标是加速法律的批准。我们相信，一旦通过，这项立法将解决这些工人面临的许多问题，并保障他们的权利。”
这位官员对东帝汶很快将拥有一项针对该行业的具体法律表示乐观。“批准将是一个非常积极的步骤。国家议会已对此问题表现出敏感性，SEI 已开始与委员会 F 的议员进行对话，以推进提案并将其提交讨论和批准。”
Etelvina 还解释说，该过程耗时较长，因为需要与多个实体进行协商。“政府正在认真对待这一问题。尽管批准并非立即实现，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承诺并完成这项立法工作。”
国务秘书还强调，无偿护理工作者——主要是家庭中的女性——仍然没有得到认可和法律保护。“国际组织已警告这些无偿工作的女性所面临的不公。因此，SEI 与 SEFOPE 一起继续讨论一项涵盖家庭工人和无偿护理工作者的立法。这是我们议程上的主要优先事项之一，”她总结道。
对许多东帝汶女性来说，世界劳动者日只是另一个隐形工作的日子。但这也是一个斗争的日子。“护理工作不是慈善。它是工作。它是社会的基础。是时候让支撑国家的东西变得可见了。是时候重视那些护理者了，”Rica Pascoela 总结道。
